总书评数:1855 当前被收藏数:7021 营养液数:5654 文章积分:152,872,096
文案:
当逢雪被曾经的未婚夫法阵碾压作尘时,
她终于承认,自己生来就命不好。
所以明明是为了救未婚夫,不小心被魔气侵染,结果人人骂她叛逃师门,弃仙入魔,天生坏种。
最后未婚夫成为正道魁首,小师妹变成魁首夫人。
他们携手诛魔,而她只是大战中被误杀的一个小炮灰,甚至连故事配角都算不上。
重生一世,逢雪回到自己侵染魔气的时间点。
上辈子苦逼兮兮,这辈子她决定爱谁谁,直接和狗男人断了婚约,准备提前当个大恶人,于是转头找到自己后来的大上司,魔尊叶蓬舟。
这时叶蓬舟还未入魔,只是云梦普通弟子,生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宗门。
逢雪找上门时,他们师门四人正围在一起吃饭。
除开大魔头叶蓬舟外,其他三人分别是心狠手辣的左护法、口蜜腹剑的右护法、五毒俱全的大祭司。
全员恶人。
而桌子中间,摆放的是传说中吞噬几万阴魂的极品邪器——鬼哭。
看见她来,大魔头面无表情地拿起鬼哭,打开陶罐,掏掏掏,
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勺剁辣椒,问:“你也想吃吗?”
逢雪:魔尊你就这点出息?
左护法:“好恰咧!”
右护法:“妹陀要不要来几勺?”
大祭司:“不要给我塞。”
逢雪:这个反派团好像哪里不对劲的样子?
——
当少女滚热的鲜血溅上自己脸颊时,沈玉京终于记起当年是谁把他从万魔窟里背回,谁为了他身中噬心咒,谁为他血染十里街。
冷情冷性的真人才知什么是痛彻心扉,悔不当初。
重来一世,他只想握住少女的手,但是少女红裙张扬,灿若朝霞,眼里再也没有他。
旁边的魔尊捧着被剑气砍断的小指指甲,脸色苍白,莲言莲语:“嘶,好痛哦。”
少女脸色一变,拔剑而起。
一剑动九霄。
试读:
·
青溟山一如既往藏在云雾里。
逢雪住的小木屋前伫立着道清瘦的人影。他轻袍缓带,白衣垂地,伸手抚过门口那株梅树。
清冬已经过去,梅花早就谢了,梅枝遒劲向天生长,不像桃花娇艳,却有自己的风骨。
在树干上有几道划痕。
似乎是练剑时不小心磕碰到的。
她总是在这练剑的。
沈玉京心想。
山中云雾如纱飘拂,他打量这间朴素的小屋,不知不觉,走到了门前。
木门紧闭。
以前沈玉京几乎不会来这里。
因为这里有迟逢雪。
但他却记得,自己来过一次,是前两年,听掌教的令,喊师妹去听课。那时天空下了点新雪,云雾与青山融于一体,远远就看见在白茫茫的天地里,有一树火红。
是她门口的梅。
红得耀目,红得热烈,仿佛不屈的火焰。
少女就在梅树下练剑。她呵气成白,流转的剑光凛冽,薄薄的雪片落在她的发丝、眉眼,又飞快被炽热的体温融化,变成丝丝白雾。
沈玉京驻足,看入了神。他不知让自己看入神的是梅花、是新雪、是凛冽的剑光,还是雪中舞剑时,少女明亮坚定的眼神。
她穿的是山中最朴素的青蓝衣袍,却璀璨如火焰、如腊梅,是鲜艳的、不屈的、生生不息的。
云雾如潮,薄雪飘来飘去,如水墨画的山峦里,囚住了一树鲜红人间花。
不知为何,沈玉京看着一树谢了的梅,忽然想到了那天。他定定在屋前站了会,转身欲走,余光却瞥见抹鲜红。
猛地回头,撞见的却是个红衣少年郎。
少年一双桃花眼弯着,面如冠玉,鲜艳如火的红衣披在他身上不显奇怪,越发衬得他风流俊美。
红衣少年笑弯眼,朝他打招呼,“嘿,瞎子?”
沈玉京的目光落在他肩头两只灰扑扑雀儿上。
是山间不起眼的鸟雀。
沈玉京微微皱了下眉,没来由,想起一直跟在少女身边的两只山雀。
他就算在养病,也听过叶蓬舟的名字。
云梦来的少年,来到山里没几天,就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——
说要与君共饮一觞,然后灌醉了掌教真人心爱的仙鹤;嫌弃山上伙食清淡,就去掏黑瞎子珍藏的蜂蜜,被熊追得乱窜;听课时和长老顶嘴,下课后与弟子打架……
偏偏他生得俊俏,英英玉立,笑起来神采飞扬,肆意潇洒。做坏事也不惹人恨。
“叶道友。”沈玉京上身微俯,左手抱右手,朝叶蓬舟行了个拱手礼。
玄门同辈之间,多行此礼,以表谦卑。
叶蓬舟也回了个礼,然后笑吟吟地跟在他后面,“终于见到你本尊啦。听说你天纵奇才,功力深厚,要不过两招?”
沈玉京加快了脚步,低念:“无量天尊,山中规矩,不得斗狠比武。”
叶蓬舟双手别在脑后,红袖被风鼓起,悠闲跟在沈玉京身后,懒散道:“这里要讲规矩,那里要讲规矩,真没意思,难怪小仙姑要下山喽。”
沈玉京脚步一顿。
忽然,他双手捏诀,不顾风度,催动灵气,御风离开。山风萦绕在身侧,递来山间清凉潮湿的云雾,也递来身后云梦少年清朗的笑声。
“哈哈哈。”叶蓬舟笑了会,直起身子望了眼雾里青山,轻轻摇头,“没意思,”他的眼睛倏尔一亮,把酒葫芦往空中一抛,“下山喝酒去!”
******
宁镇是个青山环绕的小城,四周都是秀挺陡峭的高山。
本是交通堵塞贫瘠之地,却以锦绣闻名天下。每年都有商队跋山涉水而来,采购上好的布料与锦绣。
在小镇的中间,有一老店,名【织云坊】。
织云坊掌柜厚道,价格实惠,质量上乘,每日来买布料的人都络绎不绝。
今天,织云坊大门紧闭,门前围了许多人。
“为何闭店了呢?”
“我预定了几匹花布给娘子做新衣裳呢!”
“掌柜的呢?”
“听说掌柜的家里有事。”
议论声中,忽然插进一道清脆的声音,“闹鬼?”
“太平盛世,哪有什么鬼?他家三公子将远行做官,可不得摆宴送行庆祝一番。”
布商笑着回头望去,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时,忽然凝住,而后眼中迸出极其明亮的光彩,“姑娘请留步!”
少女打扮利落,外披红袍,身后背着两把剑,腰间挂一大一小两个葫芦。
一副活脱脱江湖游侠的打扮。
可她身上那件红袍不知是用什么布料织成,绚丽华贵,行动间有灿烂金色透出,似将无数金线织入其中,可又异常柔软轻薄,像一片纱、一抹云。
好似是裁了天上一块晚霞做成的红衣,衬得少女越发明丽,容色摄人。
“姑娘的衣服,”布商神情激动,“布料是何处得来?是哪位绣娘所织?”
逢雪:“织布的人已经仙去,这件衣是孤品了。”
布商斩钉截铁地说:“我欲以百金酬之!”
周围一片哗然。
逢雪却摇了摇头,问到掌柜家宅方向后,转身离去,阳光之下,她的红衣风中飘拂,泛着粼粼的金光。
布商快步追上去,大声喊:“我愿以千金酬之!”
逢雪纵身一跃,跳到屋顶上,几个纵跃,身影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。
只留下布商痴痴望着她离去方向,喃喃:“真天衣也,若是献上去……”
听到他的话,书生打扮的青年摇了摇折扇,忽然森然一笑,狭长如柳叶的眼睛弯起,透出一抹春水般的盈盈碧色。
“哇啊啊——”
还没赶到张家,就听见哭丧的声音。
逢雪暗道不好,加快速度,几个纵跃,跳到张府前。
张家宅子在青山绿水边,白墙青瓦,颇有韵味。
大门半敞,推门而入,院中整齐放着三口棺材。
几个妇人缟素,正掩面哭泣。
正在办丧事,四周都是白的,逢雪一身红衣,非常显目。
她有些诧异,按照信上描述,这本不是什么太凶的事,况且闹的东西是张家的先人。
先人就算不保佑子孙,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夺人性命,一下子还是三条人命。
一个皂衣的青年立在棺前。他神色悲痛,尚能自持,礼貌同逢雪行礼。
“仙姑来得迟了。”青年叹了口气,眼圈发红,“我大哥、二哥、小妹,都已经被太爷爷带走了。”
他苦笑一声,“只是不知为何,没有带走我。”
逢雪问:“你可是那位马上要去做官的三公子?”
青年神色不太自然,“汗颜……我是排行老三。
逢雪颔首,“也许就是因为如此吧。鬼天生弱于人,人弱于官,人们常说,当官的是天上文曲武曲星降世,既是星君,一般的鬼魅精怪怎么敢接近?”
青年脸色微赧,好半晌,才不好意思地说:“仙长,我这个官……是买来的。”
如今世道,卖官鬻爵,也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逢雪又看了他几眼。
青年五官平常,温和清瘦
有句俗话,腹有诗书气自华,学问高品性好、多行善事的人,身上有股清灵之气,有道行的修行之人远远就能看见清气,逢雪看不见,但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风。
如沐春风。
张荇之叹气,“早知买官便能保命,就让大哥他们全买个小吏了。”
逢雪:“估计他们不行。你身上有股清正之气,他们未必有。”她怕再说下去,自己半吊子的相面之术露了马脚,便轻咳一声,“先说说吧,怎么你太爷爷要来取命?他生前你们不孝?”
张荇之摇头,“我们虽是商户,却家风清正,众人皆知。”
逢雪又问:“那是你们祭祖扫墓时没有你好?”
张荇之面色惨淡,“就算有失礼仪,何必……夺去三条人命呢?”
“这倒是。”逢雪到棺材口扫了眼,里面硬邦邦躺着的人新死不久,面上一层青紫,双目紧闭,嘴角反而含笑。
按照张荇之的话,持续数个月,他们一直梦见老太爷蹲在门口哭泣。老太爷身上穿的衣衫破烂,瘦骨嶙峋,比孤魂野鬼还要可怜。
他在梦中也没说什么,只是在哭。
张家人连忙给老太爷烧了许多纸钱供奉过去。
然而第二夜,还是做了同样的梦。烧的锦衣老太爷也没穿上,依旧是骨瘦嶙峋,衣不蔽体的可怜模样。
他们便以为,是给老太爷的供养被其他孤魂野鬼抢了,便找当地会做法的先生看看。
但先生也看不出什么。
之后就是到处找人办法事的漫长过程,可惜都没什么用。到后来,张家人甚至有些麻木了。
坟前纸钱纸人衣服财帛不知道烧过多少,法事也办了很多场,一直无济于事。
老太爷在梦中啪嗒啪嗒掉眼泪,好在家中一直安宁,甚至于生意红红火火,更上层楼,老三也偶得机缘,买了个官。
官职不大,可在老百姓眼里,只要是官,总是高人一等的。
于是张家操办宴席,大张旗鼓做完酒,到了晚上,又举办为老三送行的家宴。
家宴进行到一半,门忽然被推开。
几月来一直都盘桓在门口的老太爷走了进来。
老太爷不再像梦中那般可怜。他身披锦衣,荣光焕发,与生前一模一样,胖乎乎的,满脸福相,精神矍铄。
大家看见他走进家门,最先很是畏惧。
但老太爷却面带微笑,说前段时间门口哭泣,只因为思念家人。
众人见老太爷举止如常,和善又客气,便放下心中恐惧,开始同他交谈起来。
老太爷说,自己生前行善,寿终正寝,死后又得小辈孝心供奉,成为家仙,守护家宅安宁,这些年,他不仅保佑张家,还暗暗做了很多好事,庇佑附近人家,积攒许多功德。
天上帝君看他兢兢业业,便准备提携他到仙界,做一散仙。天帝还准许他带几个亲眷随行。
逢雪简直不知该说什么。
成仙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?就算她师尊凌云真人,被认定半步就能登仙,却在那半步上一直卡着呢。
还能带亲眷登仙,这得多大脸呢?
“所以你们就答应了?”
张荇之叹气,“倒也不是。只有二哥性格鲁莽,醉酒失言,答应要去仙界。之后老太爷要我们去参加他的登仙宴,大哥打马虎眼,应付过去。晚上我又做了个梦,梦里老太爷还是瘦骨嶙峋衣不蔽体的样子,他看着我默默流泪,可是这次,流的是血泪。”
“梦中惊醒,我去找大哥商议,却发现了他的尸首。”
说到这里,张荇之声音哽咽,有点说不下去了。
逢雪:“看来,昨天晚上你们宴会上见到的,不是真的老太爷,而是冒用他身份的鬼魅。他抢走了香火供奉,又变成你们老太爷的模样来骗你们。”
至于他们真正的老爷子,也怪可怜的,香火被人抢走,预示到了灾祸来提醒子孙,却最终没能让子孙避免灾祸。
张荇之神色黯然,大概也猜得差不多。
他双手合起,跪在地上,五体投地,朝逢雪行了个大礼,哀求道:“仙长,能否救回我的亲人?”
逢雪围着棺材转了几圈,“有点难。他们的魂魄都被拘走了,谁知道拘哪去了?”
张荇之说:“我听说有招魂之法,书上有记载,曾有人经过大江时,不小心被风浪卷入水里,不幸遇难,尸骨沉入江水中。捞尸人打捞数日无果,其母来到后,在江边哀泣时,江水中却飘来了那旅人的尸体。书上还说小儿受惊得失魂之症,家人在他经过的路上叫魂,能将魂魄喊回。”
逢雪瞥他一眼,说道:“要不你也哭一哭?”
张荇之还没开口说话,旁边的妇人掩面,扑到第一具棺材上,哀哀哭起来。
“这是大嫂,”张荇之眼圈泛红,“大哥与嫂子素来鹣鲽情深,两个孩子也还年幼,也不知日后要怎么办。”
两个穿丧服的孩子跟在妇人身边,乖巧地扯着娘亲衣袖。他们不过四五岁的模样,神色迷茫,并不能理解发生何事,娘亲为何如此悲痛。
“阿娘,”女孩单纯地说:“阿娘为何哭泣呢?爹爹只是随爷爷一起去了,过不了多久,爷爷还会来接我们咧!”
妇人低头惊恐地问:“囡囡,你说什么?”
女孩笑道:“老爷爷说他要去天上当神仙啦,正差一对引路童子,在路上为他撒花。等会爷爷还会来接我和弟弟呢!”
妇人身子一晃,喉咙里发出声绝望的哀鸣后,猝然倒地。
张荇之连忙扶起她,让丫鬟把夫人送回房间休息。
忙活完后,他愁苦地看着逢雪,“小仙姑,眼下……该如何办呢?那鬼怪似乎盯上了我大哥的遗孤。”
逢雪安慰道:“这也正常。你家惹上的鬼怪听起来颇有本事,一般来说惹上恶鬼,灭门也不稀奇。”
张荇之身体微微晃了下,面孔苍白。
隔了会,他颤抖着说:“我倒是不惜此命,但我大哥的遗孀遗孤……万望仙长能保住他们的性命。”他想到一事,眼神骤然明亮,“仙长,你说我身上有清气护体,能否将清气送给他们?”
逢雪坐在棺材盖上,怀中抱剑,下巴抵在剑柄上,颇无奈看着他。
“我在这呢。那鬼怪真要上来,反而是好事,正愁找不到它呢。”
张荇之:“是了,有仙长在呢。可是……只恐那恶鬼不会轻易露头,而且两个孩子,不会像我大哥他们一般,悄无声息地出事吧?”
逢雪笑了笑,“真要做什么引路童子去什么鬼地方,我来代小姑娘,不就行了?”
张荇之:“可是他们找的不是阿枝阿蔓吗?”
逢雪拿出两张黄符,“隐藏气息的,让那两个小娃娃带在身上,鬼就找不到他们。”
张荇之松了口气,总算露出几分笑意,“原来如此。只是这两娃娃调皮得很,让他们乖乖拿着符别乱跑,还真有点难。”
但总算是有了保护他们的办法。
张荇之又问:“可是仙长,你要如何代他们呢?”
逢雪下巴抵着剑柄,“给我一缕他们的头发,一件他们贴身衣物,我再用个小术法伪装一番。这样恶鬼循着气味找,只会找到我。只是……恶鬼点了名要两个孩子……”
“可是仙长只有一人,”张荇之神情坚决,“那便由我来代替阿枝,和仙长同行!”
逢雪:“你不行。”
张荇之挺直胸膛,“我为何不行?仙长,我虽不懂法术,可我并不怕那些鬼魅,书上说,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,下则为河岳,上则为日星。我、我一身浩然正气,可不怕恶鬼,不仅不怕,我还要打鬼!为我至亲报仇雪恨,古语云,父之雠,弗与共戴天;兄弟之雠,不反兵;交游之雠,不同国……哎?仙长,你人呢?”
……
逢雪来拿出从山上买的符咒,折成小三角,在小丫鬟的指引下,走进了夫人住厢房。
她顺势和小丫鬟谈了会,得知张荇之说得不假,张家确实是有名的厚道人家,老太爷生前更是出名的仁善。有一年附近饥荒,老太爷贱卖周身财物,开仓救济难民,后来织云坊起了火,许多街坊奔走呼喊,自发帮他灭火,又主动帮着老太爷重建织坊。
算是一段投桃报李、知恩图报的佳话。
总之,老太爷是难得的大善人,家风淳朴清正,现在张家四个孩子,老大憨厚,老二鲁莽,老三书痴,小妹善良,俱是朴实的好人。
来到门前,逢雪敲了敲门,走入房中。
张家的小男孩叫张枝,女孩叫张蔓。
他们守在夫人身边,坐在床榻上,小脑袋凑在一起,正在玩七巧板。看见逢雪进来,小孩抬起脸,仓促把七巧板塞到身后。
逢雪笑笑,“我不会告诉别人的,玩吧。”
小孩子都喜欢好看的人。张蔓与她对视片刻,嘴角弯了下,从袖子里摸出颗糖,“姐姐,你吃米酥糖吗?”
逢雪摸摸她的脑袋,目光越过他们,看向床榻上的妇人。
妇人依旧昏迷不醒,双目紧蹙,苍白面孔泪痕犹在。
逢雪手指拂过她的睡穴,让她一觉睡到天明。
张枝问:“姐姐,娘亲什么时候醒来呀?”
逢雪压低声音,“嘘——她太累了,让她睡一觉。”
她拿出被折成三角的黄符,递给两个小孩。
“这是什么?”小孩乖乖接住,问道。
逢雪蹲下来,与他们平视,认真嘱咐,“是保护娘亲的符咒。夫人惊悸劳累,身魂不稳,晚上会有夜游神来勾她的魂魄,要把她抓走。”
两个小孩眼睛瞪得圆圆,吓得眼泪花花。
逢雪:“所以我特意画了两张符咒,你们必须要随身带着符咒,不离开夫人的床榻,为夫人护法。这样才能保护她不被夜游神抓走。”
小孩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,紧紧捏着黄符,一动都不能动。
逢雪问:“你们想保护娘亲吗?”
张枝张蔓认真点头。
逢雪拍拍他们稚嫩的肩头,“那今晚就守在夫人旁边,夜游神会假装其他人的声音来骗你们,不要信它的话,也决计不要走出房间,不然娘亲就要被抓走啦。知道吗?”
小孩点头如捣蒜。
逢雪让他们把符咒放进贴身口袋里,又剪下他们一缕头发,信誓旦旦又瞎诌几句夜游神的可怖模样,把小孩吓得蹿到娘亲的床上。
“噗——”
窗外传来一声轻笑。
逢雪快步走过去,推开雕花木窗,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。
桃花树下半倚着个红衣少年。他笑吟吟地说:“哎,小仙姑,你怎么连小孩子都骗?”
逢雪微微张大眼睛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青溟山太无聊了嘛。”叶蓬舟丢给她一个葫芦,“连个酒伴都没有,我本想到山下喝酒,喝到一半,忽然想起了小仙姑。”
他笑如春风,“我想,要是能和小仙姑共饮一觞就好了。于是便来了。”